第十九章 1983,过年

瑞雪兆丰年,父母对于张天这一次回来感到很高兴,上次收到张天寄给他们的信说明了情况,他们本来以为这次新年张天回不来了,何母还暗暗的抹过几次泪,这下好了,一家人终于又团聚了!

张天的姥姥姥爷也抵不过张父的软磨硬泡,在张天上学后就搬到张天家里和父母同住,老两口年纪也大了,也该需要人照顾了,张天也出去工作了,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姥姥晃晃悠悠的拉着张天的手,什么都不说,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摸着张天的手,张天感受到老人的温暖,心里暖暖的。

除夕夜,张父又喝醉了,姥爷看到自己的乖孙子回来了,也开心的喝了几杯酒......张天用红纸包了一个红包递给何母,说道:“妈,这是给你的!”何母惊奇道:“这是什么?红包吗?”张天腼腆的笑着道:“妈,这是我今年工作挣得钱,给你零花。”

何母笑着道:“你这孩子,妈不用,妈每个月还有零花钱呢,这些年你拿回去给你买几件好衣服。”说着递回给张天,张天没要,俩人推诿了一会儿,何母笑道:“行,我给你存着!等到你将来娶媳妇的时候再用!”张天苦笑着摇摇头。

大年初一,张天去了张谋家里拜年,俩人喝的酩酊大醉,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俩人决定去找黄建新,四年前自从自己拿到北电通知书三个人聚了一次之后,由于上学和工作关系,三个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再见面了,张天这次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黄建新临走前给了他家的地址,在西市西葫芦巷一个普通院落。

俩人坐着公交车,来到了西葫芦巷。张天俩人走进巷子,“谋哥,在哪呢!走吧”张天指着一扇门院门道,院门上是西葫芦巷6号。俩人入院内,院子不大,只有一户人家,黄建新的父母是普通的市政府干部,家里还有一个弟弟。

“您好,有人吗?请问黄建新在吗?”张天喊道,“谁啊?”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哦,我叫张天,麻烦问一下黄建新在吗?我是他同学!”只听见屋里快速走出一个身影,虽然几年没见,但是俩人还是能看出是黄建新,黄建新披着衣服惊喜说道:“你俩咋来了?快进屋,屋里暖和。”

俩人走进屋内,递给在路上的买的礼品,黄建新说道:“你看你俩,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快坐吧,我给你俩倒水。”“建新,是谁来了啊?”里屋传来一个女人声道。“哦,妈。是我同学。”说着倒了水递给张天俩人。

黄建新坐在凳子上兴奋的说道:“嘿,咱们自从上次你领通知书那次见了一次,到现在,有好几年没见了吧?”张天笑着道:“是,每次想着来看你,都有事就耽搁了,这不是今年给你早早拜年了!对了,你这几年怎么样?”黄建新惭愧的笑着道:“嗨,就那样吧。”

从黄建新的口中,张天了解到,黄建新被西北大学中文系录取后,在学校学习了三年,第四年西影厂招实习编剧,黄建新就去到了西影厂实习,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西影厂,一直从事编剧的工作。

说是编剧其实就是给厂里的老编剧打下手,厂里出一个电影,资历老的编剧掌控骨干,细枝末节比如台词什么的就交给黄建新这种新入厂的编剧,但是署名还是别人的。可以说,这算是行里不成文的规定,在大制片厂就是这样,新人想出头?先得熬十年!难啊!

张谋听着黄建新的血泪史,心里不由得再次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要是他进了西影厂,先推轨道推几年再说,等到能掌镜,十五年以后吧,前世不知道多少人混了十几年还只是摄影助理,影视行业好的资源永远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前世好莱坞大导演伍迪艾伦,老爷子老当益壮,八十多岁了还在拍电影,保持每年一部片,无论拍的多烂都有人前仆后继的砸钱,大导演吃肉而其他人只能喝汤!

张天前世在底层摸爬滚打十几年,深深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所以他要给自己准备砝码。

张天看着情绪低落的黄建新,他能理解他的心情,拍了拍黄建新的肩膀说道:“建新,不要气馁,为了给你拜年,我把我家底都掏出来了,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看看。”黄建新看着眼前的剧本,上面四个大字《黑炮事件》,前世黄建新就是因为这部电影才崭露头角!张天知道就算没有他,黄建新也会拍出来,可是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强吧?

黄建新看着眼前的剧本,他知道张天很厉害,导演天赋编剧天赋都很强,但是他根本没想到张天会为了他写剧本,黄建新连忙将剧本推回去说道:“小天,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能要你的剧本,你也不容易,去到广西那个偏远的地方......况且,就算我要了,那你怎么办?”

黄建新学的是文学专业,他知道灵感的重要性,剧本更需要时间的打磨。张天神秘的笑道:“放心吧,我刚才逗你玩呢,这是专门给你写的,不是我的风格,我自己肯定还有!这样吧,你就当这个剧本是我卖给你怎么样?你当导演,等你拍出来再给我钱不就好了再说了,咱们什么关系,不用这么见外!”

黄建新看着张天,他知道自己还是占了大便宜,但是现在他很需要一部作品在厂里打响名头,他也不想就这么一辈子碌碌无为到老!他真挚的说道:“小天,谢谢你!”

张天笑着道:“嗨,跟我还那么客气!”张天俩人留在了黄建新家里吃过午饭就走了,看着张天离去的背影,黄建新心底里不由感到一阵阵暖意,这就是朋友吧,你困难时他会帮助你,你成功时他会与你保持距离的恭喜你。君子之交,莫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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