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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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出行,往往引来百姓围观,今日的平阳大街热闹堪比上元节,街道两边人满为患,得靠官兵排成人墙拦挡方能保证街道畅通。

而官廨意外坍塌的消息犹如平地惊雷,顷刻就把这勉强维持的有序炸得稀碎。

“官廨怎么会塌呢?别是地动了吧!”

“地动哪里只塌官廨,别是又跟明帝年间那样起了什么乱子吧?”

“那还等什么,跑吧!”

明帝末年诸王混战给雍城百姓带来了难以磨灭的恐惧。福王狡诈,以太子之名斩杀百姓不计其数,彼时人人自危,唯恐下一刻就成了皇族斗争的牺牲品。

这恐惧蔓延至今时便成了一场**。在场百姓上蹿下跳地要跑路,官兵则强力**,一时间平阳大街上咒骂、慌叫、呵斥声掺杂一起,沸反盈天。

霍渊被周围拥挤的人群左推右搡,勉强站立,他目光始终不离那个披着男人披风的身影。

禁内的一些事宫外也能听闻一二,皆说陛下宠幸了一个小宫人,数日不让离开帝寝。

不知是不是危机感作祟,霍渊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阿榆,今日果真应验。

她喜欢那个男人吗?还是她想要权?

她若要权,总要依附陛下吧,那还怎么出宫呢?

她说会出宫,其实是在哄他吧。

霍渊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御车,心犹如遭百针刺穿,细密的痛不致命,但极其折磨人。他只觉胸腔里积聚了一团自身难以控制的戾气,就快要冲破束缚将他炸个粉碎。

“快走啊阿渊!”

与他相隔数人的千山见他杵在那跟丢了魂儿似的,急得跳脚。

霍渊今日不该来,那日在叶梁文家中,阿榆临走前让他秘密办一件事。她说京兆郡公廨廊棚轻易就被积雪压塌,证明公廨建造不合规,恐怕是填充了木屑草屑之类混充木料,或是泥土混充石料。

阿榆叫他弄一些白蚁来蛀墙,最好赶在年前大雪后坍塌。坍塌之时他最好不要露面,也不要跟此事扯上任何关系。

霍渊明白她是想保护他,但他思及京兆尹那尿性,只要塌不到自己那颗胖头顶上就必能把这事遮掩过去,不干预恐怕不行。

恰逢前几日他得了一个消息,说京兆郡大牢里有个犯人要被拿来换死囚。

那犯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拼了半条命才捉拿归案的白虎帮帮主刘大龙。

刘大龙自从被抓后就一直关在京兆郡,过了几回堂,挨了几顿鞭,就只结了一两个无关痛痒的案子。青羽卫几次来要人都被搪塞过去,京兆尹硬是以上面勒令京兆郡审理官员**一案为由,扣住了刘大龙不放。

霍渊疑心内有猫腻,因此每日关注刘大龙在牢里的死活,这才得了一手的消息。

京兆尹要拿刘大龙换死囚,证明了两件事。一件是他们要灭刘大龙的口,一件是那被换下的死囚干系重大。

他不想让刘大龙就这样**,又想给官廨坍塌扇一把风,两厢一合计,他决定将此事尽可能闹大。

于是他让千山把刘大龙要被处死一事通知了白虎帮余众。白虎帮百足之虫,帮主被抓也没能让他们散伙,反倒是激发了他们团结一致再兴帮派的信念。

白虎帮余众听闻老大要被斩首,当即便计划劫囚。也是巧,刘大龙作为替死鬼被斩首的日子恰逢二十三,这日陛下将出行。霍渊便给白虎帮指了条明路,让他们分出一部分人来拦御驾,直接把京兆尹换死囚一事捅上天。

同时,霍渊昨夜在那被蚁虫蛀蚀的墙上做了些手脚,加速了墙壁坍塌。

今日一切都如计划中那般进行。

他估摸着,劫囚的动静也快要闹出来,雍城将一片混乱,不太会有人注意到他,他这才放肆盯了她许久。

直到她将要上御车,他才移开目光准备离去。

然忽在此时,变故发生了。

一道**箭残影自人群中急速射来,正朝着御车方向那要登车的身影而去。霍渊瞳孔骤缩,他距离太远,便是立时化作**箭追去也追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箭朝她后心射去。

叶白榆要上御车时,萧宸自车帐内向她伸出了手。她犹豫了片刻才把手放入他掌中。不知是不是等得不耐烦,她的手甫一碰触到他便被狠狠裹住,然后,她像只提线木偶一样被他提了起来。

恰在此时,她后背一紧,那是察觉危险来临的本能反应。紧接着便听附近的玄羽卫大呵:“有刺客!”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那**箭擦着玄羽卫的惊呼破空而来。

叶白榆的脚还没落在车板上,若此时她动武躲避,只堪避开要害,横竖是要见血,她便没动。就在她做好中箭的准备时,整个人被萧宸收入怀中转了方向,紧接着箭头穿肉的闷响刺进耳中。

她一怔,抬头看向萧宸忍痛的脸。

周遭喊叫声鼎沸,有唤陛下的,有喊抓刺客的,震得她耳朵嗡嗡响,某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是陷入了幻境。

萧宸这是在做什么?脑子进

水了吗?还是跟她唱苦肉计呢?

萧宸一把将她塞进马车里,神色如常地转身下令:“杀,一个也不留!”

“陛下!”冯坚担忧地挡在他面前,“您如何,可要起驾回宫?”

萧宸沉着脸摆手,“回宫。”

直到稳住了大局他才自行掀开车帐进了马车,一入帐就栽在了叶白榆的身上。

一整个人的重量加身,叶白榆被她扑倒在座。手一摸后背,尽是血。

中箭的痛对习武之人来说不算什么,他这么快就撑不住,那箭头上可能淬了毒。

“陛下?你感觉如何,可要叫医官?”

萧宸摇头,声音气弱:“不要声张,回宫再说。”他手指一漆盒说,“里面有伤药,帮我把箭拔了。”

叶白榆怔住:“陛下你是不要命了吗?”

中了**最好立即拔出,让毒血尽快流尽,在没有解药的时候或可保命。这是当年顾弦音在救治遇袭后的先帝时曾说过的话。

萧宸知道不奇怪,叶白榆却不可能知道。

“命?”萧宸撑着她的双肩抬起头,近在咫尺地看着她的眼睛。他眼中满是不在乎,又似带着眷恋,竟有种说不出的孤凉,“叶白榆,孤的命今日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叶白榆怀疑他是疯了,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她要他的命易如反掌,而他明知道她想杀他。

当然,她不会在此时杀了他。若萧宸今日因她而死,不出明日她就会给他陪葬。她还需要从萧宸这里获得可以自保的身份,以及一个名正言顺去南陵的理由。

“陛下的命交给我未免太儿戏了。”叶白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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