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年轻人,要以和为贵,不要乱搞窝里斗

无情眼眸一闪。

诸葛正我看无情似乎有意动的迹象,连忙说道:“崖余,你冷静一点!现在大宋的状况本身就不是好了,外部有蒙古扣关,内部混乱,如果皇上再出了点什么事情,万一一朝之间,神州倾覆,那么我们就都将是万民的罪人!”

“神州倾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全家都死绝了!”无情红着眼睛说道:“就因为他是皇帝,他可以随意杀人,而不用负任何责任?那我告诉你,他的权力再大,也阻止不了我恨他、杀他!”

“他一定要为他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无情对铁手和诸葛正我,不可能下得去手,十二年来的风雨同舟,岂能说忘就忘掉?

对于王爷,她也暂时没有下手。

“当年的事情,我会去查清楚,如果那些事情,真的是我爹做下的,那我也没脸再提报仇了,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逃不过我的清算!除非你们在这之前,先将我杀了!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无情说完话,双脚生涩的朝着外挪动,她准备去找蔡相,查明当年事情的真相,她不相信她爹盛鼎天,就是那么一个卑鄙小人。

在临死之前,她爹还朝着她娘发誓——他绝对没有做出卖朋友的事情!

墨非也赶忙跑到了无情的身边,对她进行搀扶。

老实讲,无情的一生,也的确未免太过坎坷了。

简直可怜得让人心疼。

“你还愿意帮我?你不知道我是盛鼎天的女儿吗?一个可能是最无耻的卑鄙小人的女儿?”无情自嘲式的笑了笑。

墨非轻笑道:“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大洞。从你身上,我就不太相信你爹会是一个小人。再说了,即使他是一个小人,也不妨碍我跟你做朋友啊!”

“现实世界,从来不像是话本里面的那样黑白分明的,哪里有什么一定要分得清的正义和黑暗呢?你换一个角度想,抛开君权至上这种腐朽的思想,其实皇帝是个无德无能之人,蔡相虽然贪婪了一点,但是他有治国之能,所以蔡相掌控朝政,才是天下万民的福祉,这么一来,是不是当初出卖八君子的人,才是在家国大义的感召下,放弃了私人小利的大智大德之人呢?”

原本无情满腔愤懑、悲伤、痛苦,可是在墨非这么一通插科打诨下,竟然一下子不小心笑了出来。

“你这么偏帮我,也未免太过分了。”无情道。

“这可不是偏帮啊,而是真有这种可能。”墨非道:“难道皇帝天生就会当一个好皇帝?你我都知道,这肯定是在扯淡。若是皇帝是个不合格的皇帝,我们能够怎么样?换掉皇帝?肯定不可能嘛!儒家自己都在说,君子之泽,三世而斩,但是皇帝的恩泽能够斩吗?衍圣公世世代代,比皇朝还活得更久,能斩吗?”

“与其将一个国度的未来,来赌一个皇帝是不是足够好?当然比不过来赌一个宰相,是不是更有能力!或许蔡相贪婪鄙薄了一些,狠毒残忍了一些,但像蔡相那样的人,想要爬到那样的高位,其背后所用的心机手段,肯定不是寻常人所能想象的……”

无情冷肃下来,道:“不管蔡相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这都挡不住我去杀他。”

“当然,我肯定没有阻止你的意思。小孩子才分对错,大人只讲利弊。”墨非笑道:“杀人就该偿命,蔡相这些年为了保住自己的权位,也杀了不少人了,该到了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聪明人,死了一个蔡相,也会很快有其他能人顶上。”

墨非和无情相伴来到了蔡相府邸之外。

“也不知道那老狗此时有没有在家?”无情面色犹疑道。

她可不想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闯入了蔡府,结果却发现蔡相此时根本没在家。

白死了倒是小事,家里人的血仇没有报,才是大事。

“让我看看。”

墨非的一双目,仿佛穿透了墙垣似的,望向了蔡相府邸的极深处。

“他刚好在家。”

无情抬脚便要走,可是看了看墨非,犹豫道:“蔡相作为当朝丞相,又在武林中、士林中臭名昭著,所以他府邸内一定会有非常严密的守护,其实你没必要跟着我一起去冒险……”

“你说什么傻话呢?”墨非伸手揉了揉无情的脑袋,笑道:“都陪你走到了这里,我还能把你丢下了?再说了,不过就是区区一个蔡相而已,我会怕他?不是以前告诉过你,我邪极宗的传人,一旦出世,几乎就自动是天下第一。刚刚我以气势就震慑住了六扇门的人,甚至还有诸葛正我,你忘记了?”

墨非拉起无情的手,走入蔡相的府邸之中。

让无情感觉奇怪的事情是,她和墨非明明从那些守卫面前走过,他们甚至都没有反应,目不斜视。

如果不是她准备来行刺蔡相的,她怕是都要以为,这些人是在夹道欢迎她和墨非。

……

皇宫。

正值夜里。

皇帝正在看书,就其气质而言,颇显轻浮浪荡,不似成熟稳重之人。

忽地,他面前的灯光忽闪。

瞬间,两道人影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吓了一跳,丢掉书,连忙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皇帝陛下,我是盛鼎天的女儿,‘盛鼎天’这个名字,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无情面色冰冷的盯着眼前之人,说道。

“盛鼎天?”皇帝回忆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八君子案的当事人……所以,你们俩是来行刺朕的?”

“不是行刺,而是报仇而来。”无情冷冷的说道。

“哈哈哈哈!”皇帝倒是有几分魄力,眼见自己面前站着随意能要他命的人,根本不像蔡相一般,被吓得狼狈不堪:“没想到你们还真有本事,朕这号称固若金汤的皇城,都没有拦得住你们。既然落在了你们得到手里,要杀就杀吧!”

“不着急,事情总要一桩一件的说清楚。”无情拿出了一摞信,扔到了皇帝的面前。

“这是什么?”皇帝可道。

“这是你身边之人,写给蔡相的投效书,其中不乏你心腹之人,八大太监,就有三人是蔡相的人,看来你这个皇帝,当得还真够威风的。”无情冷笑一声,再拿出一封血书,那是蔡相用自己的鲜血,写出来的关于八君子的所有事情来龙去脉。

“再看看这个。”

有了墨非的帮助,无情自然是轻而易举的擒住了蔡相,然后无情将蔡相带到了她爹娘的坟前,以蔡相的头颅,血祭了含冤死去的父母。

期间,无情也清楚了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帝拿着书信看了起来,一目十行,面色很快就变得很难看了。

“蔡相的笔记,你这个当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现在不敢相信是吧?八君子的内幕,是从你身边最亲近的太监之一,泄露给蔡相的,到头来却扣在了我爹的头上,还让你这个无道昏君,下令屠了我家满门,这笔血债,你要如何算?”无情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说道。

事实上,蔡相唯独没有灭门盛家,原因就是墨非先前所猜测的那般,他是为了分化那些所谓的高风亮节的清流人士,而不是因为盛鼎天出卖了其他人。

“这……”皇帝面色涨红,停顿了很久,方才说道:“这件事,算朕做错了,你要报仇,合情合理……”

墨非诧异的看着这小皇帝,没想到他还有几分担当。

不像那蔡相,怕死的要命。

堂堂一个国度的宰相,暴力机器的实际控制者,竟然被安云山的毒药就给吓住了,成了安云山的狗,真特么丢人!

稍微换一个有点骨气的人,恐怕都要以大势碾压身为一介商贾的安云山,以安家和安云山唯一的儿子安世耿为威胁,拿到解药,再之后顺手将安云山和安家给一波带走。

就好像墨菲定律,这个世界上,你越害怕失去什么,你就越容易失去什么。

当你无所畏惧的时候,你发现自己什么都有了。

“很好,你要是痛哭流涕的像我求饶,我反而会看不起你,更要折磨你。”无情抽出了一把长剑,放在了皇帝的脖颈上,说道:“现在嘛,你放心,我下手会很快,你不会有痛苦的。”

皇帝闭上了眼睛,隐藏在宽大的龙袍下的手臂在颤抖。

看来,他也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硬气,还是怕死的。

当然,就他一个没见过什么刀兵的皇帝而言,算是不错的了。

无情的长剑搁在皇帝的脖子上,剑尖在颤抖,因为无情还在犹豫。

对于人人生而平等,谁都不能高高在上的现代人来说,根本不可能理解古代人对于忠孝节义的固定思维。

哪怕无情知道皇帝死有余辜,可是固有的君臣思维桎梏,让无情根本无法像杀蔡相似的,果决而狠辣。

墨非没有开口,静静的等待无情的选择。

人生的很多选择,都需要自己去做决定,别人帮不了你。

成熟的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正确与错误。

所以哪怕是墨非也不知道,无情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决定。

“我全家灭门之祸,罪魁祸首在于蔡相,你则是一个蠢蛋、帮凶,我也不杀你,但是你也别想我放过你,每个人都要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即便是你,也不能例外!”

无情一剑刺出。

“噗嗤”一声,传来兵刃入肉的声音,血花四溅。

“咣当。”一个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走吧!”无情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墨非说道。

“好!”墨非轻轻一笑,揽住无情的柳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皇宫大内。

“啊!!!”

在墨非和无情离开后,周围才有人听见了皇帝陛下的惨叫之声,进来一看,皇帝一条左臂齐根而断,掉落在一般,而陛下本人面色扭曲,显然痛苦到了极致,正在地上翻滚,手臂断口处,血流喷涌。

“来人!!护驾!!有人行刺陛下!!”

皇城内,一时间鸡飞狗跳。

……

醉月楼。

屋檐之上。

墨非陪着无情一起看月亮。

“其实现在在我的记忆里,爹娘的音容笑貌都变得模糊了,只是我爹临死前的那句铿锵有力的誓言,一直在我脑海里,久久盘旋,从未散去。所以,害死他们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谢谢你!”无情看着墨非,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写满了认真,说道:“如果不是你,可能我拼尽全力,都是徒劳无功,无法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像蔡相府和皇宫这种地方,无情清楚的知道,靠着自己的力量,是根本没有可能进入的,否则蔡相和皇帝不知道早就死了多少回了。

“哈哈,小事一桩,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说不定我以后还有事情找你帮忙呢!”墨非笑道。

在清冷的月光照射下,无情显现了无与伦比的魅力,遗世而独立般,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哦,朋友,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吗?”无情微微偏头,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可道。

她几乎完美的侧颜,和皎洁的明月互相映衬,就是像月宫里降下的仙子。

“哈,我们肯定是朋友啊,最好的朋友……”

“胆小鬼!”

无情轻哼了一声,似乎懒得跟墨非兜圈子了,伸手圈住了墨非的脖子,凝视着墨非惊慌失措的眼神,眼底里浮现一抹温柔之色,水润的红唇,一下子印了下去。

不知道怎么地,很快啊,墨非和无情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屋檐上,回到了无情的房间之间。

墨非正面仰躺在船上,无奈得看着压在他身上,不讲理的撕扯着他衣服的无情,显得那么强势霸道……

他知道短时间之内,无情经历了那么多,一时心情激荡,需要发泄,这个他能理解,可是年轻人,要以和为贵,不要乱搞窝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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