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嘛？！”那人扶着自己的伙伴，大声质问着林芷瑜。
“他。”
她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蒋星沉，地上传来一声闷吭。
“他…？”对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她和这小偷是一伙的！
“这人偷东西你知不道啊？”那个后背被刺的男人叫道。
蒋星沉握紧着拳，低着头不敢看人。
他确实偷了东西…
“哦。”她冷漠的应了一声，毫不在乎的望着他们，又将手抬了起来，拿着匕首的手掌握紧了些。
他们瞳孔一震，后背有些发凉。
“偷东西好！偷得好！”
“诶对对！这人值得表扬！是我们打错了！”
“偷得好偷得好！”
他们三个人互相假笑，一直吹捧着，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半路，见林芷瑜没动作，他们便一溜烟搀扶着跑了。
她静静的看着三个人的背影离去，随后掏出纸巾擦掉了匕首上的血迹，默默的将地上的塑料袋捡起来，走到蒋星沉面前，俯视地上的人。
“还能动吗？”说着蹲了下来。
“今天想带给你的，结果你不在。”她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看着那张鼻青脸肿的面孔，目光没有任何怜惜。
蒋星沉将嘴里的脏抹布取出丢在地上，艰难的撑起身子，身上传来各部位都传来疼痛，他忍不住想嚎出声，可嘴巴也疼得难受。
他死撑着站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敢看着对方，就像是角落里的虫子，不敢爬到光亮的地方。
“拿着吧，反正我用不上，走了。”她看着人起来，将塑料袋丢向他怀里，顺手扶正了帽子，抬脚便离开。
她走出胡同，发现身后的人跟着她在不远处，没多想什么，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不久后，她走到一栋居民楼附近，抬头一瞥，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她压了压帽沿，往楼上走了去。
蒋星沉还跟在背后，看着她上去，怀里还抱着她给的塑料袋，路上他看了一眼，里头装着吃的和饮料，之前没有吃的他到处找，只有这次饿疯了才贪心去偷了东西，可真当有东西摆在他面前，他竟然不舍得吃了，想要藏起来，藏着到饿的受不了再吃。
过了有半个小时。
他身子靠在街角的墙边，身上的疼都消散了很多，抬首望了一眼楼上，他看到那个身影正站在窗口，洁白的双手上拿那把精致的匕首，用纸巾轻轻擦着。
她又杀人了。
蒋星沉心想着，可是他不怕。
他抬头仰望着那个身影，宛如掉落于尘埃里的星星，溅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浪潮，在他的世界掀来了一阵狂风暴雨，搅乱了他如死水般的心。
隐隐约约撼动着他沉寂许多的心脏。
他看到她出现在楼梯口，往左转离开，他知道鸭舌帽底下的脸庞有多清冷出尘，是最冰冷的雪，冷酷又无情。
林芷瑜很快就察觉到有人跟踪她，发现是蒋星沉后，她停了下来，往回走到他面前。
“怎么？不够？”
她的话在蒋星沉耳朵里，只有两个字，冷漠。
不过，她这样想他也很正常。
他是个到处在垃圾桶里找吃的人，是个偷东西的小偷，他是最肮脏的虫子，怎么会让人看得起。
只是，他被她盯着的时候，明明是冷酷的目光，却像灼热的太阳，他的身体都有些发烫，烫的心底里难受。
“不是。”他开口说话时，脸还是会觉得很痛，低着头只敢望着怀里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跟着我？”
“不知道…”
询问的人似乎被他整语塞了，一时间竟没说话，看了一会，她才说：“随便你。”
蒋星沉以为惹到她不爽自己会被杀掉，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人走他又跟上了。
跟了一路。
他发现对方没有特意跑起来想甩掉他，仿佛真的就随便他跟着，不闻不问。
她站在路边等红绿灯，他也在后面等，她走她拐弯，他也跟着拐弯，最后走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来过的地方。
他目光一直落在前方不远不近的身影，抱着怀里的东西，继续跟着，他看到她走进了一家便利店，出来后嘴里叼着一根烟，那张清冷的面容，出现了一丝悲伤，转瞬即逝。
她还会抽烟啊。
他这么想着，那人抽着烟，吐了一口白气，笼罩着她的脸，她回头望了一眼自己，没说话她把烟头一扔，踩灭又继续走着了。
最后，前面的女人进了一间地下室，就再也没出来，他就坐在那间地下室对面的街边墙角，直勾勾的盯着门口。
原来，她住在这里。
他跟着她了好几天，那间门一开，看到她从里面出来，他就会跟上去，有时他又会看到她去杀人，还有她身边总会冒出几个人想杀她，可没一个能成功，偶尔她也会受伤，可她好像不怕疼，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一直以来都是冷冷淡淡的。
他觉得她是一朵危险又极其绚丽的花，令人着迷，或许正是在最低谷时，碰到了一个这样的人，才更加会贪恋着她。
某天晚上，她又出来办事，之后他跟着她一路回去，附近的路他都熟了些，那时他很饿，他想等她回去后再去找吃的，没想到路上她走进一家商店，出来时手上提着一袋面包，朝他扔了过来，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他接住面包，看着那个背影，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的跟在后面，狼吞虎咽的吞食。
“你为什么跟着我？”这是那天她在胡同里救了他之后，这几天下来，第一句话。
还是和那天一样，相同的问题。
“我…”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不怕我吗？”对方没执着于刚刚的问题，又问道。
怕她？杀人吗？
她杀人下手又快又狠，她哪怕要杀了他，他觉得应该不会很痛苦。
他居然想着这个，赶紧收回思绪，“不怕。”
“是吗？”她的匕首不知何时就已经拿在了手上，刀尖抵在他的肩头，血迹渗了出来。
“是，我不怕你，你杀人又怎么样，我见过的人，虽然不动刀，可和杀人没什么两样。”他第一次这么近看见她的双眸，清亮灵动，令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像雾下跳舞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