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藏计谋,偶遇汴梁人

高楼的林立让慕容复恍如隔世,远远望着冯陀,被生活所迫的后背向命运屈服,细小的眼睛放射着市侩的光芒,几文几文钱的入账让冯陀眉开眼笑,似乎小小的眼睛也被铜钱的亮光折射的更加璀璨。宽厚的脊背被猪油浸的油光铮亮,厚实的脚底板却也踩出了岁月的印记。

冯陀大喝着怒骂短斤少两的同行,同时又殷勤的为顾客割了一刀厚实的肉片放在篮子里,目送顾客离开后冯陀转身对着自家的学徒就又是一阵的数落。

这是典型的市民生活,为了生活而斤斤计较也同样为了生活而慷慨大方。慕容复望着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慕容复实在不愿意把眼前这位贪图小利又顾忌自家名声的人和那些只能生活在阴地里的人画上等号,可事实往往却又那么的残酷。

玄一拍了拍慕容复的肩膀,他还要进宫安抚太后,实在不能陪慕容复多留。

慕容复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地向会仙楼走去,人世间的真真假假明明暗暗果然是不分时间的,在这样一个武侠的世界里面人依然具有多面性。

抬腿迈入会仙楼的一刹那便感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慕容复只觉得安静,大块的老冰造成千姿百态的形状,扑面而来的凉气让慕容复都不禁打了个哆嗦。食客仅能对桌而食,几碟小菜一壶老酒,安安静静享受着不多的宁静。

看着斑竹下坐着的阿碧,慕容复笑了笑走上前去握住阿碧的柔荑爽朗的说道:“今天高兴,你随便点,小爷请了。”

阿碧微微笑了笑说道:“公子爷莫要取笑,随便点点什么就好,其他人都已经安顿完毕了,我在这里伺候公子”

四周人侧目,在这里的非富即贵,见人则给三分薄面,何曾见过这种大声喧哗之辈?可又不知慕容复是哪位高官之后,众人也不敢多语。一位女官袅袅的走来,也不恼慕容复高声无礼,端着一份紫竹简的餐单,上面名列着数十种菜品,山中珍海中鲜,应有尽有。

慕容复翻了翻后哂笑道:“原来一个茄子要十只鸡来配的菜还真的是有的。”

女官缓缓道:“自然是有的,若公子不喜欢,这海味也是有的。”

慕容复笑道:“以蟹腿肉为皮,以蟹膏蟹黄为馅儿汆成丸子,辅以密料,怕是一盘就要几娄螃蟹了吧?也好,你就捡几样别出心裁且昂贵的来吧!记住了,要贵的!”

说罢,慕容复随手递给女官一锭金子,女官用丝绸托住,盈盈一拜倒退着离开。“黄白之物不沾手,也不知道都从哪里来的毛病!”慕容复牵着阿碧的手说道。

“主子,咱走吧,此地与您不适。”

慕容复侧目而视,只见一位比自己小几岁的男童赌气的坐在椅子上,旁边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在旁边对着男童苦劝不停。

“主子,您再不走晚上就回不去了,这外面危险,不比我们那里,虽然少了繁华,却安全的很。”

慕容复一惊,虽然早早知道这会仙楼和地底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猖狂。若劫了这人口中的“主子”会不会以此为突破口,慕容复正想着,忽然发现那桌两人居然齐刷刷的看着慕容复,那男童忽地站起来正要开口反而被身边那鹤发童颜的人按了下去。

那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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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走了过来,缓缓对慕容复说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您身边的女娃和你什么关系?”

慕容复拱手说道:“请坐吧,在下慕容复,身边乃是我婢女,名叫阿碧。不知道老先生从哪里来?在这会仙楼的地方仍称不安全?”

“呵呵呵,会仙楼寸土寸金,动辄千两纹银,可要说安全却也不尽然,否则怎么会看不出公子是名高手?”

“先生谬赞了,若我是高手,则当务之急便是劫了您身边的‘主子’让你们在不能为非作歹,您说可对?”

“哼,阁下好大的口气。莫说现在尚在白日,就算在夜晚若您想从我手中拿人,也得掂量掂量。”

那男童走过来对慕容复说道:“若我家老奴赢了,你把你身边的人放了,自捆双手跟我走吧!”

“若我赢了呢?”

“若你赢了,我便放你离开”

“这对我不公平,若我赢了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对我的婢女如此上心。”

“哼,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别让我失望。”男童拍了拍身边的老者,向后自觉退了五六步。

老者说道:“此处为高雅之所,若谁惊扰了别人或打碎了任何一物,便是输了。”

慕容复伸手说道:“请吧!”

老者微微一笑,手撵兰花屈指一弹,一团气浪打向慕容复眉间。慕容复微微皱眉,内劲如此之强反而要比玄悲更甚,当下不敢托大,手指轻抚将前来的气劲引向老者左侧的碟子。

“你说的,若谁弄碎了碗碟可就算输了。”

“小小年纪心态如此老辣,脸面都不要了么?”说罢,老者轻敲桌面碟子滴溜溜的转起来,堪堪躲过。

“用你的规则取胜,我何耻之有?”慕容复捻出一颗蚕豆直射老者手腕。老者轻轻一笑一双筷子凭空而出夹住了蚕豆放在嘴中缓缓说道:“当思食物来之不易,不可浪费。”

慕容复同样以箸当剑连点虎口,手腕,小指。老者皆一一化解,老者趁机连刺十三下,看似夹菜实则均攻慕容复要害,慕容复将家传剑法汇于筷子当中,两根筷子或攻或守,或挡或突,皆攻敌所必救。桌上美食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灭着,若功夫不高的人也只是觉得二人在相互夹菜而已。

“如此美味岂可无酒?小子敬您一杯。”慕容复大手一甩,两盏酒杯沿着桌角滑至老者手边,若接则杯碎。老者兰花指速点酒杯,杯中酒若清泉上流,忽地入口。“酒乃好酒,这杯还是你自己刷吧!”两盏杯相互纠缠直奔慕容复面门,慕容复十指微弹,丝丝凉气贯穿酒杯,于酒壶中再次斟满后再次推向老者,“如此好酒,不再细品么?”

老者双手虚抓,两杯酒尽数落于桌上“还是莫要贪杯才好。”

话刚说完,老者忽觉唇边湿痒,伸手摸去一团酒水泼洒于老者下巴上。老者细眯起眼睛说道:“以内劲贯穿酒杯时早有酒水以内劲裹于杯盏之下,如此声东击西的打法非有对内力的高度控制才可,老朽输了。”

慕容复起身将袖子展开说道:“前辈内力穿透力度之强,世所罕见。这袖子上两个小洞,若不是前辈留手,恐怕伤到的就是手腕了。”

“我本意便是打在你的手腕,你自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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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转移了我的伤害,这就是你的本事,没必要给我带高帽。这一手转移内劲的手法,呵呵,慕容,姑苏南慕容啊!”

站在一边的男童说道:“南慕容?倒是听说过,你功夫很好,为什么也来蹚这浑水?如此行径非男儿本色。”

慕容复看着眼前这孩子装作大人的样子暗暗好笑,随口说道:“既是男儿,说过的话岂可不作数?自缚手脚吧!”

经此一战,慕容复听其言,观其行,早已知道这两位绝非地底城的人,只是这老者武功颇高,若不是自己使了点小聪明恐怕很难取胜。既然如此这两个人为什么对阿碧如此上心?

男童刚要答话,老者一挥手说道:“您说的我们回答不了,但是你应该也发现了我们不是你要找的人,就此告辞。”说完拉着男孩的手急匆匆的走掉。

慕容复摇了摇头,汴梁城看着繁华,实际上暗流涌动,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处理完毕之后必须速速离开。

老者携男童走后,这菜便也没了滋味,慕容复拍了拍阿碧肩膀后说:“今日怕是要委屈你了。”

一顿饭,三百两纹银的价格让慕容复也不禁牙痛。慕容复独自走在阴暗的角落向冯陀的家里摸去,若能从冯陀的嘴里敲出什么信息也是好的。八位家将已经分别去了护城河,坊市这些汴梁最混乱的地方,或冒充人牙子,或冒充丢失儿女的富人,或冒充想要下人的贵人,慕容复相信这些见钱眼开的人,必然被触动。

阴暗的回廊水滴滴落在墙上发出阵阵回响,脚步声音也被放大了无数倍。慕容复停住脚步回头说道:“别躲了,出来吧!”

拐角处一个身影缓缓走出来后说道:“我姓黄,单名一个伍,从现在开始我被你劫持了,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慕容复盯着黄伍说道:“首先,这是个假的名字,你叫什么我不感兴趣,不过你告诉我三件事,第一,你为什么对我的婢女如此上心?第二,那老人武功卓越,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第三,为什么一定跟着我?”

黄伍低下了头说道:“我想走便走,他是我母亲的人,管不了我。我的家人也被拐走了,我知道你是来找地底城的麻烦的,所以我想跟着你,不用担心我,就算我跟着你我身后也一定有那老鬼跟着我的,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拖后腿。”

慕容复微微沉吟,然后说道:“既然如此便随我走吧,不过约法三章,第一,我做什么不许问,第二,危机关头我不会管你,第三,我不会去救你的家人,需要你自己去救。能做到就和我走吧!”

慕容复暗暗叹了口气想到:那老人武功不凡,实在没必要树立强敌,这孩子身份我大概知道了,既然别人瞒不住他,我又何必触这个霉头?

不知多久,慕容复已经跟着冯陀好一阵子了,看着冯陀切肉,卖肉,讨价还价,让慕容复想到自己所在的世界的种种,自己的父母也是这般一文钱一文钱攒出来供自己读的大学吧!两个时辰的盯梢,若是常人早已经苦不堪言,这黄伍却不发一言,其意志力让人发指。

待得冯陀走远,慕容复溜到肉摊前,四周和普通的摊子没有任何不同,慕容复正疑惑的时候忽然鼻子一痒,拍手说道:“我只觉得熟悉,原来是这个味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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