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阴洲东边最高的一处山峰上,一团黑气笼罩住整个山头,漆黑如墨的黑气好似有规律一样按着一种特有的节奏起伏波动。
一道黑色长袍的身影从山脚下几个跳跃便通过万丈高的山体来到那团黑气的面前。那位身着黑袍面容苍白,嘴唇鲜红如血,青年男子模样的修士对着黑气躬身一拜说道“古昌拜见殿主。”
浓郁粘稠的黑气如潮水般退去,只见山的最顶峰上一座雄伟的宫殿矗立其中。古昌一步步走向宫殿,神色庄严,好似一名虔诚的圣徒得到神明的召见一般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宫殿内,除去一应所需的生活用品,便只剩下一些燃烧着的烛台和一张看似老旧的蒲团摆放在宫殿中央。一个有些消瘦的身影坐在蒲团上,那些犹如实质的黑气便是这名中年模样的男子所释放的。可想而知他的实力是有多强,一人便可轻而易举的产生这样的异象。
古昌看着闭目养神的男子跪拜大礼过后将一块闪动着光彩的玉牌交给男子。感受到玉牌中散发出来的气息,男子睁开眼睛有些意外的说道“那小子竟然已经将阎王心经修炼到小成了?不错,倒是给本殿一丝惊喜。”
古昌笑着说道“少殿主年少有为,天资聪慧,阎王心经小成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殿主不必感到意外。”说完从袖口中取出一柄小剑再度上交给阎罗殿的殿主魏坤。魏坤一指将剑点破,一道流光闪现化作一面光境一段阎王法相和帝王法身敌对的影像出现在里面。
原本气定云闲的魏坤倒是开始有些紧张了,阎王心经修炼的困难之处便在于吞噬一国气运奠定未来打造王境法域和皇境小天地的基础。如果顺利,将来跻身皇境便可直接打造出一方蕴藏体内的鬼国,与人对战将有极大的帮助。
只是气运的存在本身就是天道的法则投影,魏婴如今以玄魁境的修为蚕食占据半个月潭洲版图的关武国的气运其实是在蚕食一洲的气运。原本只是与国相争,现在便是和天道争抢,天运相争凶险异常,哪怕是像魏坤这般帝境修为的存在也有可能会身死道消。
魏坤再次仔细查看刚刚拿到手玉牌,脸色一黑骂道“臭小子,野心太大,也不怕自己吃撑破肚子。”父子血脉相连,他人只能看到魏婴突破阎王心经的第一重却无法像魏坤一样查探到魏婴如今的气息已经渐渐变得混沌。
魏坤对着古昌挥挥手道“你去把守蔚蓝峰的山门,没有本殿的准许所有人一应不许上山。”古昌领命退下,留下魏坤一人在宫殿中冥思苦想。良久,魏坤站起身来,坐到大殿的主位上,嘴里冷笑到“与天斗,本殿倒是很喜欢。臭小子福源广厚,未来建造鬼域不成问题。”
天地气运相争,没有坏处只是好处的多寡,只是争夺的双方要吃点苦头。当然,要是外人肆意插手,老天爷到时候想一道天雷劈死谁,那就是看个人的运气了。
可是魏婴的野心大,魏坤的野心更大。竟然天运的争夺已经开始,对被一洲运势所排斥的魏婴最后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反正已经撕破脸皮,自己插手帮自己的小儿子也不会有什么不妥,说不定还能趁机捞上一笔。
魏坤下定决心,手中结印,那些刚刚收回体内的帝境本源又如一张大网一样笼罩住整个顶峰,只是在山的北面一道细小的黑影一闪而过,空中一丝微妙的空间波动如水波荡开,然后又归于平静。阎罗殿上下没有人察觉到他们的殿主大人已经离开冥阴洲向月潭洲的方向飞去。
魏婴此刻的处境有些微妙,一身气息漂浮同时神魂的意识不断产生眩晕的感觉。魏婴知道自己这次有些莽撞了,当初只是看到关武国的国运强盛却忘了如今的关武国已经是半个月潭洲的主人,受月潭洲一洲气运加持。吞食关武国国运便是和整个大洲作对,魏婴心里有些难受,但心里也是揣着一种赌博的心态,因为身为修士的他并未从上官云崇的身上感受到一丝的灵力波动,反倒是人间的烟火气息浓重。
山中修行的修士武夫,修炼武道讲究灵气满身烟火不存。上官云崇的烟火气重,便是再向魏婴说道“老子就是一个凡夫俗子。”对一个寿命不过百年的凡人,魏婴可不怕在天运争夺中落败。
上官云崇此刻到是有些慌乱,虽然看遍藏书楼的武学经略和各种流传民间的野史,但是亲身体验到灵魂漂浮的感觉,上官云崇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从未修习武道的他,可没有这种元神出窍的经历。
好似冥冥之中一道桥梁架在上官云崇和魏婴之间,两个人随着桥走到一起。上官云崇看着这个才到自己腰间的孩子嗤笑道“便是你这个混世魔王在背后推动江王造反的?小小年纪心思歹毒,今天我就替你的长辈好好教育你。”
魏婴一脸不屑,抬手一招一把精巧的灵器宝剑出现在他的手中,脸上满是挑衅的神情看着上官云崇,还轻佻的对上官云崇勾勾手指。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上官云崇冷笑一声,看着魏婴手持利器脸色不变的上前一招普通武夫的釜底抽薪和月上摘星,就将魏婴提在手上,那把宝剑则是被丢在一旁。
魏婴这下子整个人脑袋翁鸣,就在刚才上官云崇向自己攻击时,与自己心意相通的飞剑竟然失去联系,如同一把普通的铁剑一样被轻易击飞。魏婴施展玄魁境修士的实力,地魁层次的神魂一次性爆发,将上官云崇震飞。
魏婴有些恼羞成怒的追向上官云崇,一拳轰向上官云崇的面门。上官云崇虽没有修为傍身,但是自小练习武艺懂得一些拳脚上的功夫,毕竟皇室子弟总要在文韬武略上创造些成就。
两人互相交换着拳脚,一个仗着身量高大压制着对方,一个则是凭借一身神魂修为周旋。终于在十几轮的相互攻伐之后,两人皆是累倒在地。魏婴眼神有些阴狠的盯着上官云崇周身不断流转的一丝紫气,就是这些该死的气运保护着上官云崇使得原本应该是魏婴全面压制的局面变成如今势均力敌的场面。
魏婴自视己身,几次和上官云崇硬碰造成的损伤有部分已经对自己的修行产生一些大道伤痕,如今自己神魂的整条右臂已经出现一些细微的裂痕。魏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势心里有些唏嘘的感叹“怪不得那帮皇境的老头子对天运争夺谨小慎微的,看来是真的凶险异常。”
魏婴看着同样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休息的上官云崇,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神色。手掌一撑从地上站起来,脚尖点地整个人如一把剑一样撞向上官云崇,玄魁境特有的天赋神通将自己化为一缕缕魂丝和上官云崇的神魂灵体缠绕在一起。
躲闪不及的上官云崇遭到魏婴的突袭,整个人的表情直接扭曲,万分的痛苦从灵魂深处传来,真正的销魂蚀骨的痛楚将这位帝王折磨的跪倒在地,同时动作变化身躯不断的蜷缩,骨裂的声音时不时清脆的响起。那张原本清秀的脸上魏婴的脸和上官云崇的脸不断变化,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从上官云崇的喉咙传出。
大道机缘在于与天地争夺和同道中人争抢,如今大道机缘便放在魏婴面前,赢了一本万利,之前的神魂损伤和元气损伤都不算什么,吞食下这份加持在上官云崇身上的一洲运势说不定可以连破两个大境界直接跻身法昊境的层次。输了便是死路一条,只是放弃争夺损伤的大道根基想修复却要花费一大堆价值不菲的天材地宝,还会在宗门中落下口实阻碍自己继承殿主大位。哪怕是惨死的结局,这位年少气盛的少殿主也不愿意为了性命放弃那点颜面。
战场上,乌旭脸色紧张,魂影也是苦憋着一张老脸不知作何所为的站在一旁。四名王境下层的皇室供奉感受着魏婴和上官云崇越来越飘忽的气息,嗓子眼里始终提着一口气,这万一出现个意外双双战死,或是魏婴夺得气运将阎王心经练到大成,关武国的结果必然是血流成河,成为一方死国。
终于在两人的气息又一个大幅度的衰弱的时候,一道裹挟着无上武道真意的投影出现在战场的上空,帝境的压迫瞬间将还悬浮在空中的所有修士直接压迫的朝地面坠落,即使修士们施展神通也是各个摔得鼻青脸肿。
乌旭看着那道模糊却真正拥有无敌之资的投影高兴的说道“弟子拜见殿主。”说完和魂影一起行跪拜大礼,也正是投影出现的下一刻,月潭洲地面震动,一条身躯百万丈长的远古巨鲸的虚影出现在月潭洲的上空。只见巨鲸的身影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魏坤的投影嘶吼,一股不输帝境威势的气息冲天破开魏坤的威压。
魏坤不去理会乌旭和魂影两人,伸出一根手指各朝着魏婴和上官云崇纠缠形成的光团和月潭洲一洲运势凝成实质的天道一点。一下子气息纷乱的光团化为两道身影,同时魏婴和上官云崇两人各自飞向各自的阵营。巨鲸的身影则是惨叫一声,身躯断成两截,魏坤冷笑一声投影大手一招,截留下巨鲸的后半身凝成一颗小小的珠子融入魏婴的眉心。
投影身上三道流光一闪将魏婴连同两位王境的老人裹挟向远方远遁,只留下一句话“就此作罢吧,只是稍作惩戒,你月潭洲的一半天道大运本殿就拿走了。”帝境的气息再度爆发将众人压制,上官云崇更是一口鲜血吐出,彻底的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