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门被两道黄色封条锁住，一夜之间，又加了一把大锁。
我只好从南翔山绕进去，谁知道，山路也拉满了黄条，路又被封了！围墙则用铁丝网加高，洒满了玻璃和尖刺，树干上还贴了禁止入内的公告。
老家伙，速度可真快，还不是心里有鬼？
好在，我做好了准备，提前买了一套攀岩工具，花了一些时间就进去了。
精神病院，瘴气重重，本就阴森的楼盘，又加深了一层恐怖。
我怕被人发现，手机电筒也不敢开，直接抹黑进去。
“颜宴，快闻闻罗冷酷在哪。”
颜宴不情不愿地出现，一上来，就皱着眉头：“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有妖气。”
“抓走罗冷酷的是妖怪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废话。”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畸形儿忽然出现，声音不免紧张起来：“靓女，咱抓紧时间，你先告诉我，罗冷酷是在左边还是右边，研究大楼还是住院大楼？”
“研究大楼。”
“好。”
研究大楼的第二层，是畸形儿的聚集地，我不敢靠近，便从回字长廊绕进去，直接潜入第三层。
三楼的门锁，已经腐烂，一撬就开了。距离楼梯最近的，是一间档案室。
档案室放着一排排书架，所有的资料已经被走出，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内页和纸张。
我捡起来一看——
【KU3890号患者……无痛苦死亡……安乐死”机器SARCO……】
【人临死之前，四大解体，非常痛苦，犹如生龟剥壳，最难忍受，脉象不稳……脑内电流连接……】
【罪大恶极者，外气一断，识神很快就脱离人体，体内残魄将停留一、二十分钟。如果有定力的人，识神可以停留一个星期，才完全离体……】
“真奇怪。”我捡起散落的资料，心里觉得很不对劲。精神病院，研究的不是
人格分裂、双向情感障碍、神经病之类的吗？
为什么他们要研究灵魂？
识神、离体……这些字眼，全跟玄学道学相关，他们研究灵魂出窍，不是跟道士抢饭碗么？
而且，奇怪的地方不止一个！文件里的每位病人，都是用号码标识的，而不是用名字。
病情详述里，直接变成XX号，注射了XX，XX号又干了什么，有XX反应。
好歹也是医院，直接把病人当成试验品，这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咚、咚——
死寂的大楼，墙上，传来脚步声，是四楼！
啪、啪——
我寒毛全部炸开，缓缓抬起头，通风管道上，趴着一个人影。
屋顶太高了，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见阴暗的角落里，出现了一张古怪的笑脸。
它一直在笑，一直在笑，就像脸上粘着一张面具，亘古不变，只剩下一种表情，恶心得让人作呕。
“爸爸。”畸形儿趴在管道上，朝着头顶叫爸爸，楼上的脚步声一响，它就笑得疯狂抽搐。
随后，天花板角落，又蹿出来一只畸形儿，它们双手双脚贴着墙壁，像壁虎一样爬行，眼珠子乱瞟，也朝着天花板叫。
“爸爸、爸爸……”
叫声此起彼伏，非常刺耳。
不对啊。上次畸形儿叫爸爸，是因为看见我跟小娟。它们现在对着天花板叫，会不会是因为，楼上有活人？
咚、咚——
没过一会儿，楼上的脚步声又响了。
畸形儿灵活得像猴儿，顺着通风管道往外蹿，我跟着它们，爬上四楼。
距离楼梯最近的房间，是一间面积广阔的盥洗室。
盥洗室和走廊，用落地玻璃隔开。
玻璃门内，坐着一个男人，身材颀长，油头粉面，五官比普通人要精致许多，有种虚假木偶人的感觉，他没有说话，眼睛无神，在漆黑的夜里，与我无声地对视。
“罗冷酷？”
我怕畸形儿们反应激烈，不敢大声，便小声喊了他。。
罗冷酷没有应答，他转过身，双手搭在洗手盆两侧，似乎在研究自己的脸。
“太丑了……”
罗冷酷忽然出声，声音像砂纸磨过桌面，很沙哑。
“太丑了。”
他喃喃自答，紧接着，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随后，他跟犯病了似的，狂扇自己的脸。
啪！啪！啪！
我第一次见一个男人粗暴地自虐，不仅脸被扇花，他还给自己扇傻了。两边脸颊血肉模糊，他却用手指头拼命揉，拼命揉……
“医生！”罗冷酷忽然大叫：“我要做手术！我要隆鼻！我要缩小鼻翼！”
他又哭又闹，疯狂殴打自己，精神状态比楚彬还差，已经疯魔了。
此时，屋顶上闪过几个影子，畸形儿们就趴在罗冷酷头顶，它们叠在一起，眼珠子朝着不同方向翻动：“爸爸、爸爸……”
嘶啦——
广播响了，那首咒语般的童谣，又出来了。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
【嘴巴不说话】
【她是个假娃娃】
【不是个真娃娃】
【她没有亲爱的爸爸，也没有妈妈】
“罗冷酷！快跑啊！”
我在窗外大叫，罗冷酷却仿佛没有听到。
信号一停，畸形儿就沿着管道攀爬，从四面八方扑向洗手台，罗冷酷还沉迷在梦魇里，疯狂辱打自己，根本没有听见我的提醒。
靠！这家伙中邪了！
罗冷酷傻乎乎被畸形儿抬着走，看都不看我，我只好直接撬锁救人。
见鬼！盥洗室居然是密码锁！
神经病，档案室用普通锁，盥洗室用密码锁，是为了防偷窥吗！
我随手找了一张矮脚凳，砸向落地玻璃。
“罗冷酷，你特么醒醒！出事了！”
很快，玻璃被砸碎了，地上全是玻璃渣，我抬头一看，盥洗室里，哪里还有罗冷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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