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将军虽然位高，官居金吾卫大将军，但是他就是个莽夫啊！
领军打仗他都可以，但是在长安城里过这些弯弯绕绕的，他是真不行！
之所以能坐稳这个位置，还不是背后有人提携？
所以，尤其是在这个怀疑自己被看穿了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后一瞥，想找自己“老板”。
“朕问你话呢，你看他们做什么？”
李世民不给他们任何串通的机会！
一拍桌案，群臣似乎都感觉有点热，汗不住地冒出来。
“臣……臣，臣彻查了此案，但访问了左邻右舍以及现场搜证，都说是不小心失火导致的。臣斗胆猜测，是那灯烛未完全熄灭，人们走后又复燃了吧……”
“荒谬！”
这屁话李世民能信？
但凡要是昨天只有一个灭口事件发生，李世民说不定还会以为是意外，比如仇家报复什么的。
现在？
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都没这么巧合的！
“陛下！臣所说句句属实啊，绝不敢欺瞒陛下！”
“绝不欺瞒？好啊，那你说是不小心失火，又证据吗？”
“证据……”
本来邹将军对它还是信心满满的，可是现在李世民要是本来就不信……
那它根本就是没有的，反而会害死自己。
因为他知道，这证据是假的啊！
“朕问你话呢！你，有，没，有，证，据！”
“臣有……从火灾现场搜集的一点证据，像是……火源附近……”
“呈上来！老王！”
“是，陛下。……邹将军，请吧。”
邹将军话还没有编完呢，老王公公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双手摊开，正等着邹将军把东西放这呢。
尤其是老王公公这态度和身份，让邹将军根本拒绝不了！
无奈只能把那个布包着的，黑黢黢的东西呈了上去。
看着老王把东西放在自己面前，李世民都懒得打开它。
“邹将军！你在金吾卫上任有一年了吧？”
“额……禀陛下，是有两年了。自左右侯卫改制为金吾卫，臣便担任了大将军。”
“哦，这么早啊！那你还能犯这些低级错误？嗯？你这是失察还是失职？不小心失火？朕在这儿坐着，这么远都能闻见一股子火油味儿，都不用拿起来看！”
“臣……”
李世民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辩解。
“你不用说了！就算不是失职失察，朕就凭你拿它来作伪证也能判你欺君罔上之罪！”
俗称欺君，但具体怎么判看你怎么骗皇上了。
反正难逃一死。
长孙无忌跟着那些看热闹的大臣们回过头去，只是他的脸色格**沉。
看着邹将军的眼神仿佛在质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为了方便控制选这么个废物！
关键时候是非不分！
后面的长孙安业也是如此，盯着邹将军的后背一动不动地看着。
他就奇了怪了，这时候你说句东西都烧没了，正在搜索不就完了吗？
都在十六卫混日子……
看来十六卫确实不怎么样。
李世民见邹将军不再反驳，直挺挺就跪下了，一副乖巧认错的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发火都发不出来。
“来人啊！算了，邹容失职失察，着留职察看，罚俸一年！”
“谢陛下不杀之恩！”
“你还知道谢朕不杀你？朕确实该要了你这颗脑袋！现在嘛，权当是朕暂存你那里！要是案子你能查清楚了，朕就当无视发生！退朝！”
李世民现在看着下面这些满脸阿谀的大臣们就有点反胃。
“退……”
但是太监刚唱了一个字，李世民站着又说了句话。
“陈公公是死了，夏赫俞是死了，宣纸店是塌了……哼，这案子朕还是要查个清楚的！长孙无忌还有房玄龄随朕来！”
……
甘露殿。
“哼，你们二位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等着两位到达甘露殿，李世民早已换号了常服俨然是要出宫的样子。
见着两位爱卿，也是直接开口，像极了赶时间的你。
“臣不知。”
“臣不知。”
“你们不知？你们什么不知！你们俩就是合着伙让朕出丑，等着看朕的笑话呢吧？”
“臣，诚惶诚恐。”
“臣，诚惶诚恐。”
俩人同样的措辞，同样的频率甚至同样的紧张的动作。
李世民看着看着竟然气笑了。
“朕是不是才是那个应该诚惶诚恐的？奇了怪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们俩还能凑到一块去呢？嗯？知道朕为什么喜欢杜如晦吗？人家……呵，朕不说杜如晦对朕多忠心，就说他知道自己该干嘛！”
“现在杜如晦准备辞官返乡了，朕身边剩下你俩。可你们俩的作用呢，嗯？朕想留陈公公，为了不让人起疑，连监视的人朕都没敢派！好了陈公公死了。朕想留夏赫俞的活口引路，就在这眼皮子底下让人杀了！宣纸店更是走了一半，眼瞧着那火烧起来的！”
“你俩在朕身边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是不是用来监视朕啊，让你们身后的人有时候动手？他动手的速度比朕的千里马还快啊！”
“臣罪该万死。”
“臣罪该万死。”
“你俩闭嘴！是不是觉得朕还在这儿冤枉你们二位呢？朕告诉你们俩，今天这个清醒，谁都能跑，就你们二位跑不了，都脱不了干系！”
“臣实无干系！”
“臣实无干系！”
看着俩人依旧不承认的样子，李世民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毕竟分析来分析去……
也就只有他们俩了。
“实无干系？简直可笑！朕的字流出去，陈公公有嫌疑天下人都知道暂且不提；可夏赫俞进长安都有谁知道啊？”
“臣知道。”
“臣知道，嗯？”
终于俩人的回话不一样了。
但李世民仿佛是早就知道一般。
也是，他要是不知道怎么会果断地把两人叫来呢？
“你们都知道。一个眼瞅着朕把他叫进宫；一个在东市的街上脸碰脸遇见了。”
“是……”
“朕去了那家宣纸店的事谁知道啊？”
李世民再问，俩人都愣愣地不敢回话。
毕竟这事儿记忆犹新，一个被冤枉写艳诗，一个白花了五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