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卡农演奏到了最轻快的章节，雀跃的琴声鼓励了顾清泽的想法。
顾清泽看向程曦。
程曦穿的也是便装，没有晚礼服和高跟鞋，和大厅的舞会情调格格不入。
被顾清泽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程曦想不发现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都难。
而且她还逮到顾清泽把她从头到脚都扫视了一眼，然后表情有些遗憾。
“我脸上有东西？还是身上有东西？”
程曦直接问出了口，眼睛对上顾清泽的视线，想找他讨要个说法。
顾清泽这才意识到自己沉醉在华尔兹的想象里，对程曦做出了失礼的打量，反应过来后马上道歉。
“啊，不好意思，我看你看呆了。”顾清泽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道歉的同时还不忘向程曦打出一记直球。
“那你一脸失望的表情是这么回事？我让你很失望？”
程曦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微调坐姿面向顾清泽稍稍倾斜，双手环臂看着他，目光锐利逼人。
她在顾清泽收回目光的一瞬间感受到了这种富家少爷最典型的气质。
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仿佛对一切都唾手可得的自信。
顾清泽顿了一顿，笑容僵在嘴角，没想到程曦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认真起来。
“因为我在想如果我邀请你和我跳一支舞，你可能会拒绝我，即使是你会拒绝我的猜测都足够让我难过了。”
程曦一愣，没想到顾清泽避开了问题发起一波更猛烈的攻势。
“你愿意和我跳支舞吗？能驱散我失望情绪的一支舞。”
顾清泽把他的一双桃花眼眨成了狗狗眼，用惹人怜爱的语气发出了邀请。
然后向程曦伸出了手，这只手指节修长，指甲都修剪的圆润整齐，是一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的手。
程曦万万没想到搬起了石头却砸到自己的脚，也重新认识了顾清泽舌灿莲花的能力。
本来是在质问顾清泽不算礼貌的眼神是怎么回事，现在变成了责任全在程曦一方。
程曦现在左右为难，她并没有想和顾清泽一起跳舞的想法，甚至她没有和任何人跳舞的想法，如果说一定要享受这个时刻的话，她想与之共舞的舞伴是此刻躺在病床上的陆遇年。
程曦没有把自己的手搭上去，而是一脸苦恼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我这身衣服实在不适合，等下次有机会，我准备了一套礼裙，定然不会拒绝顾先生的邀请。”
要是顾清泽没有救了二宝的这层关系，程曦早就直白拒绝他了，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非得找个借口。
和二十一世纪的氛围不同，这个年代想小资一把还是很看重仪式感的。
拿衣服不合适拒绝确实是个好借口。
而这恰恰在顾清泽的意料之中，现实完全把脑海里的猜想复刻一遍。
如果程曦没有注意到顾清泽的目光和失望，顾清泽就会把这些想法压在脑海里，按耐住一切冲动，和程曦静静的坐着听钢琴曲。
但是偏偏程曦注意到了，还问了出来。
顾清泽再也压抑不住了。
把运气压在最后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搏上。
他站起身，此时一曲卡农已经演奏完毕。
顾清泽对着娃娃脸钢琴家点曲，“请弹奏一首华尔兹舞曲，我要邀请程小姐跳舞。”
说罢微微弯腰，向着沙发上的程曦再一次伸出了手，居高临下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炽热。
灼热到要烧尽程曦自我防御的一切屏障。
娃娃脸心领神会，开始弹奏起可多遍循环的前奏小节，轻快悠扬的乐声开始在大厅里环绕。
顾清泽是在赌程曦不会在外人面前让他丢了面子。
程曦嘴角爬上了一丝无奈的但不失明媚的微笑，她是小看了顾清泽的决心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早跳完早完事儿了。
程曦把手搭在顾清泽掌心起身，接受了他的邀请。
然后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紧紧包裹住，不给她一丝后悔的机会。
顾清泽牵着程曦走到舞池中央，而后大厅的灯光突然一暗，两人陷入了黑暗里。
但钢琴声没停，依然波澜不惊，丝毫没受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的影响。
两人在舞池中心站着，谁也没有主动去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静和黑暗。
忽然间程曦感觉到顾清泽把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另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掌心抬起到一定高度。
从钢琴里传出的华尔兹舞曲也到了即将进入循环重新开始的最后音符。
程曦把左手搭上顾清泽的肩，在这一刻，一道圆柱形的光照到舞池中央，定位精准的照在两人身上。
他们这才重新看清对方的脸。
顾清泽一双含情眼，眉眼精致柔和，像是书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程曦美目流转，顾盼之间皆是神采，琼鼻皓齿，惹人注目。
在音乐重新起势的一刻，目光交汇。
两人踏着轻盈的脚步开始翩翩起舞。
周边的灯光也以缓慢的速度渐渐亮起来。
虽然两人都没有穿正式的礼服礼裙，但是靓男美女在一起跳华尔兹也很容易成为焦点中心。
另外两个包厢里有人出来上个厕所的间隙便被吸引开始驻足观看。
而大厅另一边的楼梯口，王春亮正带着小婉和宋临予一起走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