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消失的仓龙

新房建好可以住人,石朝海和莲英带着莲英娘家几个人住在一栋楼里,石朝阳和石朝文住另一栋楼,石朝霞三姐妹在县城上学,石父和石母住在老宅土房子里。

石父石母自然也想住新房子,可是老宅有仓龙,他们怎么能放得下。所以为了留住仓龙,家中的粮食也放在老宅,吃饭也只能在老宅。

因为土地分到户,粮食产量增加,以石家现在家中的余粮来计算,既使没有所谓的仓龙,粮食不但够吃还有结余。

如果不是顾及父母的感受,石朝文都准备停止往土瓮中偷放粮食。

只是让石朝文没有想到,石朝海把家有仓龙的事情说给英莲听,然后英莲又说给她妈妈听。

替身无意听到这事,石朝文本尊立刻赶了回来,并做好准备。因为他知道,结束仓龙的事一定会应在莲英母女身上。

这天石母正在巷子风口纳凉,几个妇女正聊的起劲。

只听一人说:“你们看现在的海子妈,红光满面不说,整天笑的嘴都合不上。海子什么时候办喜事?”

另一人说:“我看说不定是双喜临门!照现在海子和莲英住在一起来看,最多两三个月,莲英肯定会怀上。海子妈下一年绝对能抱上孙子。”

有人好奇地问:“我说海子妈,海子和莲英住在一起,莲英妈竟然也住在那边,莲英妈难道一点都不在意?”

一人脸现不屑地说:“那种人她在意什么?你没见海子妈好吃好喝的伺候她一大家子。”

“海子妈,要我说还是早点把海子和莲英的婚事办了。要是莲英大肚子再办事,那还不丢死人。”

“反正丢人的是莲英家,这还未结婚就睡到一起了。莲英一家子简直一点脸面都不要。”

石母笑呵呵地回应:“我肯定想早点把海子和莲英的事给办了,我都问过不止一遍,可莲英妈说不急。”

有人更加鄙夷地说:“吓,莲英妈那种人肯定说不急。

在你家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一旦莲英和海子结婚,你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尽心尽力伺候人家。”

有人更是直接说:“你说这个人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要是我,我怎么也做不出这事。”

别人如何评价莲英妈,石母不但不会在意,她的心中还隐隐地有些畅快。毕竟做牛做马给石朝海讨媳妇,石母又怎么会甘之若饴?

在这个年代,同居,真的是让所有人都不齿的一种行为。

正在暗自得意的石母忽然没由来的感到了心中有股不安,她起身朝众人说:“你们聊着,我回家有点事马上就回来。”说完便急匆匆地往家走。

石母走到门前,发现原先锁好的门虚掩着,连着钥匙的锁挂在门上。

见到这种情况,石母更不放心了,她记得清清楚楚,门是她锁上的。

石母三步并做两步推开门便往门后的土瓮看。

只见莲英妈正从土瓮里直起身板。而莲英妈手上白色的面粉显示,刚才她明显正在扒看粮食。

石母觉得心脏都停止跳动,一股遏制不住的怒气从心头泛起。

这时的石母哪里还顾得讨好莲英妈,她一把拉过莲英妈怒气勃发地喝道:“莲英妈,你在干什么?”

莲英妈一开始脸上尽是惊恐之色,但是很快的,她心神便恢复了,不过却尴尬的很。

莲英妈伸手想推开石母抓住她的手,可没能如愿。

莲英妈便假笑着说:“海子妈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就是想看看你家土瓮里有没有仓龙。”

当仓龙二字一经莲英妈口中吐出,石母当即脸色更难看。她努力压低着声音,锋利的眼神盯着莲英妈说:“你这话是听哪个说的?”

石母问完后忽然想起这话不妥,然后紧接着否认:“你不要听人乱说,没有的事。”

莲英妈被待若上宾已经习惯,见惯了石母在她面前小心伺候的样子,自觉着对石母有心里优势。

莲英妈大咧咧的说:“海子妈你就不要否认啦,你家海子都跟莲英说了。

我说你家的日子怎么这么好呢,原来有那东西。

我也没有其它意思,就是想看一看它长什么样子。”

石母真的恨不能扇莲英妈几个耳光,可是一想到大儿子,忍住心中的怒气抓住莲英妈就往门外拉。

石母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说:“我家哪有那东西。我还有事要锁门。”

不理会莲英妈说的任何话,石母把门锁上,习惯性地准备把钥匙塞在泥墙的一个裂缝里,可又怕莲英妈又私自进屋,便把钥匙往兜里一揣急匆匆地走开。

石母胸中堵着一口气。

她真的怕仓龙会因为有外人得知离开自家,所以她必须马上找到石朝海去问个清楚才成。

其实石母心中也明白,这事铁定是石朝海说出去的,她只是想要亲自去证实一下。

等到闯入新房子石朝海的房间,看到衣衫不整腻在一起的石朝海和莲英,石母无视莲英的尴尬,气呼呼地对石朝海说:“海子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等石母走出房间,莲英脸色难看的抱怨说:“你妈怎么这样啊!也不打声招呼推门就进来。”

石朝海皱眉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妈有事,我看她脸色很难看。”

石母见石朝海走过来,便沉着脸问:“海子,你说实活,你是不是把我们家有仓龙的事对莲英说了?”

石朝海听了石母的问话便是一愣神,然后立即否认:“怎么可能!没有这事。我怎么可能会对莲英说。”

石母愤怒地低喝:“还不说实话。

刚才莲英妈趁家里没人,把锁打开跑到土瓮里翻找,说是想看看仓龙是什么样子。

她都说了,是你告诉莲英,然后莲英又告诉她的。”

石朝海见抵赖不成,便有些后悔地说:“我只说莲英马上就是我们一家人了,就当她说了仓龙的事情,我当时还让她谁都不能说呢。

我要是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说呀!”

石母厌烦地说:“行了行了。你现在说这个话有什么用?

唉!都说仓龙胆子小,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离开主家。我觉得它可能要离开我们家了。”

石朝海虽然也这么想,但他嘴上却说:“我妈你不要担心,说不定不会呢?还有,就算离开你也可以找小黑。他不是说仓龙是他师傅引来的嘛。”

石母望着石朝海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海子,我从来都没对你说过抱怨的话,你难道就不能争口气吗!”

石母失望的回到老屋,虽然知道仓龙这次肯定要走,但是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希望石朝文能请他师傅出面。

但是石母又担心石期文知道这事会打石朝海。

石朝文放学回家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不过他真的很佩服莲英妈脸皮之厚,这种情况之不她还能在石家吃得下去饭。

因为担心仓龙离开石家,石母的情绪一直都处在忐忑不安之中。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一夜没睡好的石母突然惊醒。

石母匆忙去看土瓮里的情况。她用手电筒一照,看见昨天还剩不少的粮食没增加不说,每样粮食还全都见了底。

这时石母哪里还不明白仓龙已经离开了石家。

突然之间,石母全身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一样。

石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时放声大哭:“家败喽!海子爸,你快点起来看一看,我家的仓龙没有了哇!”

睡梦中的石父被吵醒,黑暗中他见电筒打开被扔在地上,妻子坐在地上在那放声大哭,一下子睡意全无。

石父猛地爬起问:“海子妈你是怎么了?”

听见丈夫问话,石母一边哭诉一边咒骂:“都怪莲英妈那个死女人,海子把家里有仓龙的事对莲英说,莲英又对她妈说。

结果那个死女人昨天跑来土瓮里翻看,说是要看仓龙长什么样。

你现在来看看,现在仓龙已经走了,土瓮里的粮食都变少了。

你说家里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然后一连串的咒骂又从石母的嘴里涌出。

石父这时走过来捡起手电筒,见土瓮中几个粮食口袋几乎全见了底。就算他平时从来不关心烧饭的事情,他也明白家中的仓龙是真的走了。

一股怒气直冲顶门,石父低吼:“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你给我说清楚点。”

石父听石母断断续续地讲解昨天发生的事,弄清楚了整个事情。便说:“我看这事主要还是怪海子,这事是谁都能说的吗?”

石母的哭喊惊动了邻居,大门被敲响,门外小女孩妈在喊:“海子妈,你开门,我怎么听你在哭。是有什么事情吗?”

石父压低声音对石母说:“仓龙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外人说。

你知道仓龙胆小,说出去可能会泄了它的行踪,就有可能记恨我们家。若是它把我们家粮食搬走怎么办?”

张小云这时也在门外喊:“海子妈,是不是两口子又吵架了?”

石父和石母已统一好口径,就说是家中粮食被偷了。然后才“吱呀”一声把门打开。

送走众人,天色已经完全亮开了。

按照平常的做息时间,这时石母该烧早饭。可是这时的石母无论如何也不想去烧饭,犹其是想到这早饭是给莲英妈吃的。

心中郁结着一口气,石母索性和衣躺在床上,然后双眼盯着房顶想着心事。

石父坐在一边默默地吸着烟,一股特别香醇的烟草气味在空间中弥漫。这种气味比以前石父抽的香烟要好闻一百倍。

这种烟叶是石朝文拿回来的,石父平时抽起来很香,但是今天他却感不到什么滋味。

别看石父平时不过问家中的事情,只要他过的开心就好。但是仓龙离开这事,他又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

石父在心中责怪石朝海不争气,又感到万分庆幸。这要不是今年生产队分田到户让家中有了余粮,自己家今年又要吃不饱饭。

对于父母的状况,石朝文了然于胸。

虽然他对老妈溺爱石朝海有意见,但他并不想父母受到太大的打击,所以他比以前早起了几十分钟,他要帮父母把情绪调整好。

一进门,石朝文便故意喊:“我妈,你怎去还不起来烧饭?我都饿了。”

石朝文的到来让石母回过神来,她从床上爬起来冲石朝文吼:“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也不看看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要吃饭找你老子去烧。”

石朝文装做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一边默默抽烟的石父:“我爸,家里有事吗!”

石父阴沉着脸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来,这才说:“还不是因为你大哥把仓龙的事......”

石母不满的打断石父:“什么因为海子,全是莲英妈那个女人脑子犯病......”

石父被石母打断说话,也恼火了,他瞪着石母说:“如果海子不说出去,莲英妈能知道什么?”

石朝文为了不使爸妈吵起来,赶紧把话题岔开:“听你们话里的意思是仓龙离开我们家啦?

既然仓龙已经走了,你们争论也没有意义。

我们家分到十一亩地,粮食以后肯定吃不完,所以我认为仓龙现在有没有都不重要......”

石朝文这话又惹石母又不高兴了,她打断石朝文的话,质问:“仓龙都不重要?那你说说,我们家现在什么事最重要?”

石朝文说:“按照莲英现在的表现,石朝海对她又是百依百顺的,关健你们对莲英也是百般迁就。

你们有没有想过,等到莲英嫁过来,她肯定想压你们一头。

你们难道就甘心被莲英指手画脚?

石朝海那时候为了他的小家庭,说不定不但不阻止莲英,还有可能在背后支持她。”

听了小儿子的话,石母弱弱地回了一句:“海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石朝文听了老妈的话,又看了看目光闪烁的父亲,继续说:“你们对待莲英的姿态放的太低了。

你们好好想一想,石朝海有那三层楼在那儿,想找个女人结婚还不是太简单的事?

哪怕他现在立即和莲英吹了,你信不信立刻又会有人上门来提亲?

所以说,你们完会没有必要对莲英一家放低身段。

因为是莲英高攀我们家。”

石母之所以对莲英一家放低身段,主要是她对石朝海没有信心,怕莲英嫌弃石朝海。

石朝文之所以一开始不去过问,因为他知道一开始他说了也没用。

现在不一样,石母苦头也吃了不少,应该能认清莲英和石朝海在一起的结果会是怎样。

没有谁会不在意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

所以经过石朝文这一提醒,石母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她觉得小儿子所说的很有道理。

自从家中开始建楼房,不提多少人说过酸溜溜羡慕的话;石母也记不清有几个人想要给石朝阳做媒;还有人说,以前看不上石朝海的人都后悔的要死。

所有的一切都说明她的儿子不愁找不到媳妇。

石母真的对伺候莲英一家很厌烦,现在听小儿子一分析,才发觉她以前根本不用巴结莲英家。

回过味的石母立刻问:“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石朝文开始给父母支招:“虽然仓龙对我们家现在不怎么重要,但是你和我爸一定要把姿态做足。

所以今天早饭你就不要做,该发的脾气一定要发。要让莲英知道你也是有牌气的人,可不是万事都由着她的。

你和我爸要是顾忌脸面,坏人就由我来做。”

石母被小儿子说的意动,但是她还是担心地问:“这样莲英和海子不会吹了吧?”

石朝文知道老妈太在意石朝海,只得继续耐心说:“我妈,你觉得莲英能舍得放弃我们家这么好的条件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莲英和石朝海吹了,以我们家的条件还可以再找一个更好的。”

石父觉得小儿子说的太有道理,直接说:“我觉得小黑说的对,就按他说的办。

现在我们必须要拿足架子,不然等莲英嫁过来真有你受气的时候。”

石母终于下定决心对石朝文说:“小黑,就按你说的办。

我现在就躺下,等下莲英和她妈来了你出面说。

你是小孩,由你嘴里说出去,我和你爸以后也好和她们相处。”

石母重新躺下,叹了口气说:“唉!家里仓龙走了,我对以后的日子都没有底。”

石朝文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好发愁的?以后地里收的粮食都吃不完。

现在家里仓龙没有了,你和我爸就搬到新房子去住。

到时我出钱,找嘉慧爸爸从县城进货,在新房子里开个小卖部,卖一些油盐酱醋杂货。

我爸以后也不用出去打牌,就在店里一边和人打牌一边和我妈看店。”

刚躺下的石母一下子又爬了起来,她有些激动地问:“小黑你说真的?我们家能开小卖部?”

然后石母想起什么,忽然脸色一沉,说:“我让你拿钱出来给海子做彩礼,你不是说你没有钱了吗?这钱又是从哪出来的?”

石朝文有些哭笑不得,他给家里兜底,把老妈关注的重点吸引了过来。

石朝文只得解释:“我妈,你以为我傻啊!

我如果说我有钱,你觉得莲英家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你觉得她家那样人,彩礼钱要去还会给莲英带回来吗?

我可不想凭白被她家占去大便宜。”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