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董梅温香软玉的身子扑到方圆怀里的时候,方圆也有点措手不及。方圆很想一把推开董梅,这个董梅,实在是太不长脑子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校长室啊!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推开门进来。要是看到现在方圆抱着董梅的场景,恐怕教育系统将会掀起轩然大波,董梅这个校长不用干了,方圆这个局长也该下课了。
但冷静是为官者的必修课。方圆在过去的2008年,经历了太多的“事发突然”,也具备了初步地应对危机的能力。方圆没有推开董梅,而是轻轻地拍了拍董梅的后背:“董姐,我理解你的心情。这里是你的校长室,如果有外人推门进来,看到你我这个样子,你以后还怎么做校长?我以后还怎么当局长?”
温和的话语一下子吹醒了董梅的心。或许,董梅有点感情用事;或许,董梅也有点爱冲动;但董梅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董梅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又整了整衣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
方圆笑了。他笑得很和蔼,用最平和的语气给董梅以精神上的抚慰:“坐下吧。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谈。当校长了,就是一把手了,可不能像当副校长的时候那般,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说话一定要经过大脑思考过才行。”
董梅有些惭愧:“当了几天校长,我觉得我还真有点不适合。看不惯的事情,太多。看到了,我就想说。”
方圆说:“董姐,为什么古人讲,沉默是金。现在我们想一想,还是很有道理的。话多必有失,不说就不会犯错误。今天,我跟贾明、曹冠庭交流之后,我相信,他们两个一定会支持你的工作。因为他们两个都还有野心,都希望未来能够有一天当上校长。把握了他们的心理,你就可以偶尔地给他们画画大饼,然后把教学、师训方面的事情,让曹冠庭来做;把后勤、德育方面的工作,让贾明去做。你就当个甩手掌柜,掌握掌握大方向,提一提大思路。其实这样当校长,既轻松,有的时候还能把工作做得更好。”
董梅说:“让我想想。”
方圆给董梅时间思考。这是一个比较女性化的女校长,感情用事,直率真诚。当然,直率的另一个词汇就是冲动,对说出的话、要办的事可能造成的后果往往考虑不周全。所以,像董梅这样的人,其实不太合适掌握全面工作。硬把她安到校长的岗位上,还真得像方圆说的这样,让她用好手中的人才,她自己当个甩手掌柜,才能更好。方圆觉得,没有必要把陈玉凤与曹冠庭调换岗位,也没有必要把苏进波调过来。陈玉凤的业务能力,肯定比不了曹冠庭,更何况曹冠庭也比较熟悉11中的情况,如果继续抓11中的教学,也有工作的延续性。而苏进波与贾明的关系不怎么好,如果来11中,反而让11中更复杂。像董梅这样脑子比较简单的人来说,更难以协调贾明与苏进波的关系。方圆打定主意,3中的人不调整,让赵梓栋自己去驾驭。至于理由,自然是成千上万。让现在的方圆找点理由搪塞一下下面的校长,那还不是轻车熟路,小菜一碟?
就在这时,校长室的门被敲响。方圆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还好,与董梅的拥抱已是过去时。方圆大声喊道:“请进。”
进来的是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张元庆。张元庆说:“打扰局长了。局长,时间快到中午了,我们怎么安排午餐?”
方圆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12点5分了。嘿,今天在11中呆的时候可真够长的。
董梅说:“方局长,张主任,就在11中吃吧。我让总务那边给安排一下,在学校周边找一家酒店,随便吃一点。”
方圆说:“董校长,教育局的同志就不在11中吃饭了。我们来11中,就是来了解11中期末各项工作的情况,同时也是为11中解决实际困难和问题的。做好服务工作,是我们教育局“海”,全|文字手打同志的本分。走吧,我们现在就走。”
董梅说:“请方局长留下来吃点吧。一顿饭,我还是管得起。”
方圆说:“董校长,忘记我的话了吗?把你的本职工作抓好,放手使用干部,这才是你最重要的事情。”
董梅心里一暖:“我知道了。听方局长的,就按方局长说的去做。”
方圆一行人,在董梅、贾明、曹冠庭等人的热情欢送下,坐上了各自的车。意外的,方圆看到了人群里竟然有一个熟悉的人:耿志敏!哎呀,忘记了当年耿志敏也被调到了11中!在68中的时候,董梅是教导主任,耿志敏是教导副主任。耿志敏这个人,心机很深,人品很坏,非常善于制造和传播谣言。像董梅这样单纯的女人,很容易被耿志敏欺骗。一定要提醒董梅,如果董梅被耿志敏拍马屁所迷惑,就很容易跟耿志敏掏心窝子说话,就很容易泄漏不该泄漏的秘密。
方圆阴着脸,看着窗外远处的耿志敏,沉默不语。轿车的遮光膜,让方圆可以一清二楚地看清楚外面的一草一木,而外面的人却看不清里面。
张元庆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方圆的脸色。看到方圆面沉似水,张元庆也小心翼翼地坐在副驾驶位,不敢多说什么。
帕萨特轿车就这样停在校园里。方圆的车不动,中巴也不能动。
方圆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元庆,怎么还不走?”张元庆说:“局长,我还没有请示吃饭的地方。不如,我们就去金谷大酒店吧。正好也算是顺路,从金谷大酒店再去交通职校,也比较方便。”方圆说:“走吧。”
张元庆说:“走,去金谷大酒店。”
张元庆拿起手机,给坐在中巴车里的谢秉国打电话:“谢主任,方局长指示,中午在金谷吃工作餐。”谢秉国说:“知道了。”
张元庆又找出司雨诗的手机号码:“司总,我是教育局张元庆。”
司雨诗现在跟张元庆很熟。毕竟,教育局作为一个公务招待的大户,司雨诗对张元庆很是重视。虽然说,教育局现在把公务招待都放到了金谷大酒店,这是方圆的影响力。但是,阎王好办,小鬼难缠啊!所以,与张元庆搞好关系,也是司雨诗公关的重点之一。这一年来,特别是最近半年来,司雨诗也加大了与张元庆的联络力度,自然这小恩小惠也是不断,比如给了张元庆一张vip卡,来金谷吃饭享受7折待遇;给了张元庆一张家族卡,里面放了2000元,张元庆带着老婆、孩子也来吃过。一桌500多元的晚餐,打完折后才300多,张元庆也感觉到司雨诗是一个很会办事的人。
司雨诗很热情:“张主任,您好!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
这话说的,听着就让人感觉到舒服。张元庆说:“司总,今天我们教育局一行30多人,到学校视察指导工作。中午准备吃个简单的工作餐,一个人25元的标准吧。请马上准备准备,我们15分钟以后就到。”
司雨诗说:“请张主任放心,我亲自来安排。”
张元庆想了一想,说:“是方局长亲自带队。”
司雨诗顿时精神抖擞:“谢谢张主任提醒。”
到了金谷大酒店,司雨诗又亲自在酒店门口迎候。最近7天,苗东顺真不怎么来了,整个金谷大酒店,就好像是司雨诗说了算一般。司雨诗第一次有了当家作主的感觉。
看到方圆、谢秉国、张元庆、李国强等人走过来,司雨诗几步迎上前:“欢迎方局长!欢迎谢局长!欢迎张处长!欢迎李主任!欢迎周主任!欢迎各位领导、专家!”
张元庆问:“司总,都安排好了吗?”
司雨诗说:“按照张处长说的,25元标准工作餐。绝对足额的25元,没有水分。”
张元庆笑了:“我们大家都信得过司总。”说完,就看方圆。
方圆矜持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午餐不说如何如何丰盛,但却也有鱼有虾有肉,鱼是炸的一条条小黄花鱼,是是瓯江里的小河虾,肉是炸的猪五花肉。不管是150,还是25元,这饭菜啊,只要有了鱼、肉,就显得很有档次。
张元庆看着四桌饭菜,自己很满意。不过,今天的主角是方圆。张元庆请示:“局长,您看这工作餐还行?如果再需要,我们可以再加。”
方圆看了看,一桌10道菜,摆上了馒头和米饭,没有酒。有鱼也有肉,甚至还有虾,确实也值25元啊!方圆冲着司雨诗说:“司总用心了。”
司雨诗心如蜜甜:“但凡教育局的工作餐,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方圆说:“谢谢。”
吃过了午饭,几乎每一个人都觉得吃得很饱。家常便饭,能吃到这样的程度,可以金谷大酒店的匠心。
方圆叫过张元庆:“元庆,我吃过一些25元标准的工作餐,今天是最好的。”张元庆明白方圆的意思:“局长,以后但凡是到基层,为了不给基层添麻烦,我们就可以到金谷来吃这25元标准的工作餐。”方圆点点头:“多征求一下同志们的意见,充分发扬民主。”
张元庆感叹:这家伙,官场语言运用得也太熟练了吧。这哪里像一个28岁的人哪?如果说不是天才,那就一定是妖孽!
方圆坐上了轿车,准备下午的视察。不过,脑海里总是浮现耿志敏的身影。这个女人,会不会成为董梅全面执掌东州11中的最大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