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狐国师 有狐国师

阿涂和隐到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阿涂注意到隐下车时的姿势似乎有些不自然,想着他今日在墟市动了武,恐怕是扯到了伤口。

到了中堂后,阿涂叫住了隐,“等一下,隐,你今日救我时是不是扯到了伤口?”

被小姑娘担心,隐觉得心里有些暖,笑了笑安抚说“无事,无需担心。”

阿涂还是有点不放心不下,伤口如果再撕裂,需要尽早用药,不然就更加难处理。

阿涂“那给我看看?”

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隐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身看阿涂,眼眸微动,里面是阿涂看不懂的情绪。

隐从小被教习君子之道,不为外物所扰。过往十几年他也确实做到了,君子若水,他之前对很多事都看的很淡,哪怕因阿瑶之事自己有过伤情,他都未乱过心神。可是今日在墟市上,刀指向阿涂的时候,隐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被吓的要停止了。

回来的路上隐一直在思索自己的情绪因何而来。他自幼聪敏,对感情之事也并不愚钝,相反,生活在盘根错节的世家之中,隐对于人情世故和情绪有着天然的敏感。

想了一路,他已经厘清了缘由,自己是对阿涂起了心思。从什么时候起的呢?或许起于这小丫头一次次无意的撩拨,或许是这几个月相处久了日久生情。或许更早,自他伤重醒来看到她的第一眼,那个鲜活的生命也让他有了活着的欲望。

听阿涂如此说,隐耳朵一红,脸上却笑的愈发好看,“好。”隐是个果决的性子,既然自己已动心,那阿涂的心意也要早日问清才好。

话没说完,隐就已经伸出右手握住了阿涂的手,后退几步将人拉入了自己房内。

隐忽然的牵手让阿涂愣了下。虽然之前为了照顾重病的隐,两人肢体接触不算少,但是自从隐能起床后,很多事便不再假手于人,更别提牵手了。

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屋内还未燃灯,月光从木窗照入室内,让昏昏室内有了一些微弱的光。

待阿涂站定后,隐低头看向阿涂,看着同样疑惑望向自己的阿涂,隐的薄唇抿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他伸出左手,身子也往前倾了倾,此时隐离阿涂也越来越近,阿涂甚至能感觉到两人的气息相互缠绕。就在阿涂觉得距离太近,想侧头避开之时,隐将阿涂身后的竹子门轻轻关上了。

阿涂才知道原来他是想关门。猜他是有点不好意思,忙宽慰道“只是检查伤口,此处只有我们两人,无须关门的。”

隐应了声“嗯”,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握着阿涂的手仍旧没松开,直接将人引到了榻上才慢慢不舍得松开了手。

隐今日却是有些不寻常,阿涂心里琢磨“两人之前虽然相处融洽,但是远没到如此亲密吧?去了墟市一趟,他这是怎么了?”

两人对坐好后,隐轻声唤阿涂“阿涂?”

阿涂“嗯?”

看着阿涂一脸呆愣,隐笑着弯了眉眼,问“你不是要检查么?”

阿涂“哦!”

光顾着想东想西,差点忘了正事。阿涂习惯性的伸手,想去解隐的衣衫。手碰到他衣衫的时才想起来,隐已经大好了,他完全可以自己来。

阿涂赶忙停下手上的动作,说“你解开右侧肩膀,我看下现在怎样了吧。”

见她停下动作,隐心里有些失望,面上仍旧笑吟吟的“好”。

隐慢慢脱下右臂的衣袖,露出了里面的绷带,果然,今日这么一折腾,伤口又裂开了。

见绷带处渗出了血,阿涂下榻拿了药粉和新的绷带过来。

阿涂边解开旧绷带,边说“伤口裂开了,我给你重新上药,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啊。”

拆下了绷带,阿涂看隐还在坐着,晃了晃手中的药粉笑着对他说“你还是躺下吧,这样好上药。”

“哦”隐听话的半倚在了引枕上,微微低着头看着阿涂。

阿涂细白的手指轻轻的把药粉撒在伤口上,见有些药粉撒到伤口边缘的衣服上,阿涂轻轻吹了下。

裸露的肩膀被这么一吹,隐忍不住身体跟着颤了下。两人此刻距离极近,隐只觉得此时自己心跳的极快,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一点

很快换好了药,阿涂边收拾药瓶,边对着隐说“应该没什么事了,万一晚上你发热了一定要喊我。”

没听到隐应答,阿涂抬头望向他,隐的衣衫并未穿回,莹白的皮肤在油灯下闪着光,此刻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那双好看极了的眼睛里似乎浩渺烟波升起。阿涂一时看得呆住了。

四目相对良久,阿涂才缓过神来,心里想,都说美丽的女子善迷惑他人,没想到美丽的男子迷惑起人来竟然也这么厉害。

抬手摸了摸自己同样燥热的脸,阿涂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脸此刻一定是红透了。

阿涂胡乱的把瓶子放在一旁,站起来说“你先好好休息。”话没说完人已经逃了出去,似乎生怕晚了一步,会被这个男狐狸精摄了魂魄。

隐本想问阿涂可有心仪之人,可是没等他开口,她已经逃回了自己房间。想到刚才她慌不择路的样子,隐不由低低笑出了声。

三苗都城,国师府内。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气愤地把手上的酒杯摔倒了地上,里面的酒淌了出来,瞬间酒香满室弥散。

山羊胡男人是当今三苗国师,有狐谷。传闻国师来自中原,出自中原大相师世家,自幼习观天之能。当年尚且年少的三苗国君前往中原朝拜之时,遇到贼人,为国师所救。意外得知国师竟有观天之能,三次上门请其辅佐。国师感念国君诚意,自此跟随国君来了三苗。

国君幼年丧父,对国师非常信赖,曾张贴告示通告所有百姓,自己将以父之礼尊之。所以国师在三苗的权利之大,仅次于国君。

墟市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士兵此刻正跪在国师面前。他们瑟瑟发抖地低头看着地上的碎陶片,心里祈祷着国师早点消气,虽然他们也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了。

今日他们在墟市上惹了事,还被百姓捆到了府衙,虽然国师为了平息事端,把他们从府衙领了回来,但是市金这条发财路也彻底断了。

虽然国师在人前都是一副和煦重道的模样,但是他们这些国师府的人却是知晓的,国师此人极其重利,没了市金收入,恐怕比要了他的命更让他难受。国师难受,受苦的自然就是他们这些人了。

有狐谷看着眼前这帮废物,气的胡子一颤一颤的。他旁边站着的一个矮个士卫长,见国师真的动了怒,担心自己也受连累,赶忙又倒了一杯酒,双手奉上,劝道“这些废物哪里值得国师动怒,国师身体要紧,先消消气。”

有狐谷瞥了一眼自己的士卫长,右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酒,有狐谷缓了口气,眼神阴鸷地盯着地上的士兵们,阴恻恻的问“你们说是一个小姑娘把你们弄成这样的?”

缺牙士兵见国师问话,赶忙答“是,呃,也不是。”

听到这个不清不楚的回答,有狐谷气得又把手上的酒杯扔了出来,这下他砸的极准,直接砸到了缺牙士兵的额头,血顺着他的额角就流了下来。

墟市上那个机灵的士兵,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解释说“国师息怒,我们今日去墟市收市金时,遇到了几个泥腿子捣乱。其中一个小姑娘说国君早已废除市金。然后是她的另一个同伴把我们打成了这样的,也是她那个同伴让那帮刁民把我们捆到了府衙。”

听完这话,有狐谷心内大骇,“一个泥腿子竟然知道国君早已废除市金之事?要知道这个消息,是自己亲自压下来,不让府衙宣告百姓的。那她又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国君知道么?”

有狐谷想了一会儿,又问“可有探出她是何底细?”有狐谷能稳居国师之位几十年,凭借的便是小心谨慎,对于这个突然冒出的小姑娘,没打听出她背景之前,他不会轻易出手。

机灵士兵忙不迭地点头“有!有!有!她说她是大巫的徒弟。”

有狐谷眼睛眯了眯,心里琢磨“大巫么?”

这阵子,连一向不问世事的阿涂都觉察到苗寨的氛围有些紧张。路上的人们总是一脸忧愁,如果路上碰到了熟悉的乡邻,也不再像以往那样高声招呼,反而是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

阿涂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是会是什么呢?竟然让大家都这么紧张?

阿涂很快就知道了缘由。

这日,隐说他想去拜谢大巫救命之恩,阿涂便陪他一起来了大巫的处所。

等他们到了大巫居所后,发现寨子上德高望重的长辈们正好都聚集在了大巫的正堂之中,正激烈地议论着什么。

见到阿涂和隐过来,众人停了议论,都朝两人望了过来。

阿涂迟疑的走过去,带着隐给大巫和长辈们行礼。阿涂走到近前,发现无比熟悉的长辈们现在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阿涂看向大巫,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大巫看到阿涂进来,对着周围的人说“阿涂也不小了,该是懂事的时候了,她听听倒也无妨。”又对阿涂指了指自己身旁的蒲团“阿涂,你们过来坐到这里。”阿涂拽了拽隐的衣袖,两人乖巧的坐在大巫身边,

听到大巫的话,众人才又开始议论。听了一会儿阿涂便明白了。

三苗境内有一条横跨南北的江,名唤“丹水”。丹水是三苗人重要的水源,灌溉粮食,百姓牲畜日常饮用,无不依赖于它。

传说丹水之中住着一位河神,河神每沉睡几十年便会醒来一次。他醒来时,常会引得丹水泛滥,淹没良田屋舍,卷走百姓财产。丹水已经平静了几十年了,久到大家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可是三苗国人最近都听到了一个传闻:河神又要醒了!

因为这传闻,现在三苗国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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